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狸变的 第30节
应落逢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老主去世、少主势弱......岂止方寸宗,拂月宗亦是如此。”
一个两个雷同,还能说是巧合。可倘若仙盟大半如此,这之中是否有异样?
“先别想这些。”她道,重新将话题拨回,“如今无物宗不肯等闲人进入,我们想要取离恨水,就只能跟着尹二公子?”
尹二公子路过此地,为寻求庇护告知了祝女君,祝灵犀由此得知。但无物宗不欲声张,两家联姻的消息很久之后才放出,是以现在,除了尹家和无物宗,没有人知道尹二公子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们要跟,却不能直说。只能借计靠近,徐徐图之。
至于尹二公子喜欢盛琉璃......应落逢是这么解释的:“应礼开剑的时候,睦洲尹家也派了人来,二公子正在此列。有一日我偶然听见贺兰姑娘和他谈起盛琉璃。”
从前他只能在暗处听他们侃侃而谈,谈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盛大仪式与金贵花儿。但现在不同,他已不必躲避旁人的目光,不必艳羡他们的眼界。
因为已经有人把世上最好的都捧给他了。
他看了眼缸中郁闷的蟠龙,洒下一点鱼食:“无物宗如今局势不明,跟着尹二公子进入是上上策。”
闻丹歌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应落逢心中本来还有几分忐忑,害怕她问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尹二公子的目的地,他却知道。重活一世这种事太过离奇,是比他的炉鼎体质和狐妖血脉更深的秘密,他还没有勇气坦白。
他知晓她并不是毫无察觉,她原比表现出的聪慧。但她不会问,就像之前他隐瞒自己是狐妖。他不主动坦白,她就当做不知道。
“好,明天我就按照安排,不去摆摊。后天再去?”她道,“这招叫什么?欲拒还迎?”
应落逢咳嗽一声,无奈:“都说了别看那本书......”天晓得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霸道狐妖爱上我》这种三流话本,自从看了这本书,她就时常冒出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闻丹歌不吭声了,悄悄把书往身后藏了藏。
第二日,闻丹歌果然没有去摆摊,却收到了祝女君的来信。
她把信给应落逢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尹二公子求见。
“要去吗?”原计划是以盛琉璃为诱饵,扮成一对去无物宗寻亲的小夫妻。没想到这位二公子有几分手段,不出一日就看穿了闻丹歌的伪装,还找上了祝女君的路子。
“去。”应落逢起身,“和聪明人说话,不是更好吗?”
祝女君府中,尹二公子一行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起的还有祝灵犀。
经过一个月的“补课”,祝灵犀早就和应落逢混熟了,一见他来便拉到一边悄声道:“你可一定要拒绝啊。”
“嗯?”闻此,应落逢隐约猜到尹二公子不是为了盛琉璃而来,再问,“因为什么事?”
祝灵犀:“尹二公子要路过澹洲,你也知道的,那处乱得很,他就寻上祖母,希望找一个护卫。”
澹洲并不是去信洲的必经之路,大概是绕道去无物宗,混淆视线。应落逢点了点头:“女君推荐了阿鹤?”
“是啊,也不知道祖母怎么想的。”祝灵犀道,“你们不是忙着准备成亲吗?祖母干嘛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拆散你们?”
应落逢皱了皱眉:“二公子有说报酬是什么吗?”
祝灵犀摇头:“左不过是些金银财宝,难道你们还会缺?”
他直觉不对。祝女君不是莽撞的人,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她既然推荐了闻丹歌,就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抬眼向正厅望去,闻丹歌恰好也投来目光。视线交汇,她颔首,示意无事。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略坐了一会,实在放不下心,应落逢走上前施了一礼:“女君。”
祝女君向他介绍:“来的正好。这位是睦洲尹氏的二公子,将去澹洲,想寻一位得力同伴,我便向他推荐了阿鹤。你看如何?”
他看了眼闻丹歌的表情,见她无异色,吸了一口气道:“女君有心抬举,自然可以。只是我们......许久不曾分离,此去山长水远,我恐她一人在外......”“郎君不必担心,尹某并非那等棒打鸳鸯之辈。”尹二公子笑道,“自然是一同前去。”
棒打鸳鸯......应落逢脸热,羞得抬不起头。闻丹歌发觉他的不自在,偷偷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惊,唯恐被祝女君发现,轻轻挣了一下。闻丹歌却不松手,握得更紧。他挣的力道大了些,磕到桌角,发出一声轻响。
祝女君看过来,刚好瞥到相交的两只手。
应落逢:他不活了。
【作者有话说】
落落: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感谢在2024-03-15 21:13:22~2024-03-16 20:5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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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物宗
第35章 出发
◎应落逢一怔,不自觉摸了摸脸:“胖的这么明显吗......”◎
好在祝女君只轻轻扫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向闻丹歌淡淡开口:“你呢?怎么说。”
闻丹歌收回手,正襟危坐:“一切听凭女君安排。”
祝女君满意地点点头,又留他们一起用晚饭:“尹二公子难得来这一趟, 留下用餐便饭吧。阿鹤你们也是, 吃过饭再走。灵犀, 带客人去逛一逛园子。”
一看架势就是对闻丹歌有话要讲。应落逢和尹二公子齐齐起身告辞, 祝灵犀便领着他们去了后头的花园子。
仲冬时节,花园里没有什么争奇斗艳,只有一排青松绿竹,添了几分生机。
一行三人都没有什么赏花的心思, 尹二公子看着池塘里荷花谢后的淤泥, 意有所指道:“不知祝小郎君可知道, 这附近有无盛琉璃可卖?”
祝灵犀:“那花奢靡, 祖母不喜,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买卖得起的。二公子若想买, 澹洲或有。”
尹二公子惊奇:“是吗?可昨日我在路边看到一花贩,摊上就有盛琉璃。她开价五十灵石一枝。我那小厮不识货,略辩驳几句,那商贩就拂袖而去,不做我这桩生意了。”
祝灵犀蹙眉:“也许是赝品, 怕被贵人识破,这才假装不卖。镇上居然有此等奸猾之辈, 二公子且放心, 我回头告之祖母, 待祖母把人抓住一定严惩不贷!”
应·奸猾之辈·落逢咳了两声, 插嘴:“二公子所说的人, 我好像识得。”
“哦?是吗。”尹二公子朝他一拱手,自我介绍,“在下睦洲尹氏,行二,尹叙白。”
应落逢也回以一揖:“应落逢。”
听到他的姓氏,尹叙白好奇:“可是方寸宗的那个应?”
他摇头,轻笑:“并不,只是凑巧。”
尹叙白又看了他两眼,隐约觉得他的长相有些熟悉,一时又无法将他和记忆里的应礼联系起来,只好作罢:“方才应小郎君说,识得那卖花之人?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自然可以。”应落逢欣然答应,“此去澹洲,还要二公子多多担待。”
另一边书房里,祝女君单独留下闻丹歌,随手抽了桌上一卷竹简:“你问的洗髓之法。”
闻丹歌接住竹简:“您上回不是已经给过答案了吗?”
祝女君:“洗髓之法失传已久,岂能只听一家之言?这个法子的成功率更大一些,但代价也更大,你们可要想好。”
听此,闻丹歌便知道自己没有瞒住,女君恐怕早就知道她讨洗髓之法是为了应落逢,深深一礼:“多谢女君。”
祝女君看着她深伏的腰背,神情复杂:“此法走险,稍有差池就会反噬。你......”“女君不必多言。”闻丹歌打断她的劝解,转移话题,“女君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护送尹二公子去澹洲?”
知道她不会被自己的三言两语劝动,祝女君也就歇了心思,道:“澹洲是边界,绝地谷出了异样,大概是封印出了问题。你既回来了,便去一趟吧。”
“封印松动?”闻丹歌回想起破庙里的那夜,因为时间匆忙且毒素发作,并没有十分的把握那就是魔。尤其是之间还掺杂了妖气。后来她忙于方寸宗的事情,只来得及把消息告诉莫惊春,让她去探探。如今算来,莫惊春也确实许久没有传回消息了。
刃毒不解,她就没办法恢复全部的修为。而解毒的前提是,应落逢洗去炉鼎体质放下心结。
个中步骤,缺一不可,且一步都不能错。闻丹歌领了命出来,便见应落逢和尹叙白谈笑风生,浑然不似一个时辰前才见了第一面的模样。
闻丹歌:?这就是小郎之间的友谊吗?
她不懂,晚饭的时候自然而然要坐到应落逢身边,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
他左边是尹叙白,右边是祝灵犀。三个人相谈正欢,怎么看都不是她能参与进去的氛围。她不死心,绕着应落逢转了两圈,第三圈时他终于发现了,递来一个温柔的笑,然后继续投入到小郎君之间的话题里去:
“这个时节用珍珠粉最好,不会太干,还能滋润肌肤。哎,落落你家里有没有啊?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罐未用过的夜光珍珠粉!”“不曾用过这些东西......”“应小郎年纪轻,用不上这些东西。但保养之道,早些开始也无妨。若是不清楚自己适合什么粉质,各式各样我都带了一些,路上可以试一试。”
闻丹歌默默离开,在祝女君身边坐下。祝女君乐了:“怎么,和我这样的老人家坐在一起委屈你了?”
她摇头,半晌才问:“女君,你知道哪里有卖珍珠粉吗?”
祝女君:“......我没你这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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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应落逢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用传送阵不会有太大反应。闻丹歌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瞧,脸颊鼓鼓囊囊的。
来送他们的祝灵犀也道:“呀,应小郎气色好多了。”
应落逢一怔,不自觉摸了摸脸:“胖的这么明显吗......”糟了,这一个月闻丹歌喂什么吃什么,平添了生胖的烦恼。
这样想着,他暗暗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养猪小能手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尹叙白在一旁将两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笑道:“我听说,成亲之后若是生活美满,就会丰腴一些。我瞧着正好呀,应小郎要是再瘦一点,倒显得闻女郎不是了。”
闻丹歌仿若遇着知己,猛地点头。应落逢说不过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只好在心底暗暗想:今天可要少吃点。
“那么,灵犀,代我们同祝女君告别。”闻丹歌即将发动传送阵,尹叙白从马车里探出头,与祝灵犀告别。祝灵犀遥遥冲他们挥手:“保重。”
传送阵只通了一小段,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重新驶在道路上。
应落逢好奇,问在外赶车的闻丹歌:“为什么不能一直用传送阵?”
闻丹歌:“澹洲处于边界,闻迎前辈在这一带许下威罚,不允许使用大规模的术法。”当然,这道禁令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越来越小。等刃毒彻底解除,她还要过来补一道。
两辆马车,芥子袋不好收纳的物品与小厮一辆,尹叙白应落逢一辆,闻丹歌既是护卫也是车夫。到底是祝女君推荐的人,尹叙白也没有那么不长眼真把她当护卫使,才走了一阵便叫停:“舟车劳顿,我们在前面客栈歇一歇吧。”
闻丹歌点头,牵着应落逢下车。起初应落逢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领了差使,在未婚的雇主面前黏黏糊糊成何体统。可一看尹叙白的脸色,那笑中没有一丝促狭。
他开始好奇尹叙白和无物宗少宗主的婚事了。
对于在客栈休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尹叙白的小厮,书绪:“二公子!不能再慢下去了......”顾忌着还有外人在,书绪没敢把话讲得太直白。但闻丹歌和应落逢都知道,他在催促什么。
两人默契地离开,留主仆二人密谈。闻丹歌耳力好,即使没有可以去听,也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进耳里:“少宗主.......吉日已定......晚了出事......”
尹叙白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在最后安抚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二公子!”这下,即使是应落逢也听到了。两人回头,便见书绪急得面红耳赤。应落逢赶忙走过去缓和气氛:“有话慢慢说,怎么吵上了?”
尹叙白瞥了书绪一眼,淡淡训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自下去领罚。”
书绪跺了跺脚,到底没敢忤逆,咬牙出去了。应落逢顺势留下,给他倒了一杯茶:“书绪也不是有意的。”
尹叙白苦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应落逢,没有继续说下去。应落逢知道,他们之间还没有搭建起信任,他还不相信他们。
要尹叙白与他们坦诚,还差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