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马 第172节
冷凌趴在床上,婢女在给他涂药,猛得听到踹门声,他惊得立即站了起来,一旁的药罐全部翻了。
一会儿后,父子俩一起趴着,婢女给他们上药,
“你以后少跟她出去。”
“为什么?”
“她成亲了。”
“娘成亲了,也还是我娘啊,有什么关系。”
“你听不懂吗,她成亲了,她不会承认你的。”
冷凌以一种让冷阳惊讶的成熟话语回他,
“爹,是你在介意娘成亲了,她承不承认都不会妨碍我和她的关系,她永远是我娘,但你不是她的谁,你生气是因为我可以和娘亲近,而你不能。”
冷阳沉默不语,婢女涂完药就离开了,听到的话一个字也不会往外泄露。
“爹,娘的两个夫君很爱她,你今天的相亲对象还可以,别挑了,早些成亲吧。”
“他们那种人怎么可能爱她,你还小,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人家啊,都买下娘喜欢的戏楼,还在对面开了酒楼,就为让娘高兴,叫卿悦楼和宝爱楼,单这份心,你有没有啊,还说人家不爱。”
冷凌有时候被打也不冤枉,他数落起人来的那副脸,吊眼看人,嘴角挂讥讽,挺招打。
“不就是买楼,这有什么,你名下都有很多,怎么不见你对我高兴。”
冷阳嘴硬,故意引开话题。
冷凌一副他没救了的样子,深深叹气,
“爹,你随便找个人成亲吧。”
等冷凌睡着,冷阳给他掖好被子,然后独自骑马出府。
已是深夜,有小雪在飘,马蹄声在街道上清晰可闻,街道两边少有亮灯笼,整个夜色暗黑静谧。
冷阳来到了冷凌所说的地方,他骑马在冷清街道的中央,抬头望去,两座气派高楼的牌匾两边,一排灯笼亮着,看得清楚是什么地方,
“卿悦,宝爱。”
冷阳轻轻念出了声,心微不可闻的被针扎了一下。
座下黑马喷出响鼻,冒出白雾的热气,呼哧的伸出舌头吃雪。
雪密密地下,从轻薄的小雪晶变成了绒毛。
灯下,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映出左右两个,寂静的雪声中,有着断肠人的难过,片片雪融化在睫上。
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意识到,他其实很喜欢她,早到在燕国时目光就留在她身上,所以才会冲动不顾后果的要她留下孩子。
百般犹豫,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以为自己要的是门楣荣耀,却不想,看到这两块匾额,他会如此难受。
“卿卿,爱宝。”
唇动无声,神经质的笑声响起,冷阳笑得眼泪出来,黑马惊得抬起头来,然后又抬腿蹭蹄。
突兀的笑声惊到了民宅中的看门犬,狗吠的声音出现。
冷阳收了笑声,对面有马蹄声走来,模糊的黑影随着距离拉近,轮廓在清晰。
第103章 婊子
十二月,下了好几场大雪,整个大都被覆盖成了白色。
傅明庭一语成谶,孟家和柳家联姻的风声传了出来,都在猜测会是柳云依和孟阁老不成器的小儿子。
寝房内,温言抱着周浔之,不想起床,也不给他起床,
“夫君啊,不吃一顿早膳,没事的。”
“一日最重要在晨,其他时间可以不吃,但是早膳不能马虎,你也起来。”
“外头这么冷,不如把早膳端进来。”
“要不要再喂你啊。”
“你想喂,我也不会拒绝。”
温言穿着薄裙,亲昵的挂在周浔之的后背上,
“夫人,你这样为夫好害怕。”
“我哪里可怕了。”
温言拿自己的团软蹭他,周浔之露出一丝坏笑,
“女妖怪来吸阳,吓死人了。”
“好啊,你居然说我是妖怪!”
在温言捶到他前,周浔之躲开了,笑着命人进来伺候,婢女们端着热水进来。
温言还是不想起,被子卷好,想再赖床。
周浔之悄悄到外头把手伸进雪里,然后趁温言不注意,冰手在她身上乱摸。
“啊啊啊!”
温言被刺激得逃躲像条鱼一样拍尾激烈,在床上滚来滚去,周浔之笑得大声,双手故意去冰她。
两人在床上嬉闹,婢女们有序的在拿衣拿鞋出来,等老爷夫人过来时,递上鬃毛牙刷和加了珍珠粉的竹盐。
温言拿起象牙柄的小刷沾上盐粉,开始清口。
漱口完后,婢女递上热脸巾,温言对着镜子擦脸,之后又涂上润肤膏。
在她挑衣的时候,周浔之已经穿戴完毕,先去外头打套拳活动筋骨。
等温言化好妆穿好衣,周浔之也进来换衣,两人一同去用早膳,走在长廊上,两人的手指交扣握着。
温言看周浔之的目光,含情脉脉,他看她亦是柔和。
府里的下人其实很困惑,他们就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夫妻,走哪儿都牵着手,还亲不腻。
早膳的餐点,温言要了小米粥,两个煎蛋,一碟煎金黄的带鱼,一笼豆腐小笼包,三颗枣子是每顿都有。
周浔之也喝粥,但配菜要的是凉拌莴笋,小煎鱼,一笼蒸饺,两颗熟鸡蛋,里头要刚好的嫩结块不流黄。
原本,周浔之是食不语的,后来和温言一起,没了这规矩,一起坐着交谈,其实也不坏。
“浔之,待会儿我要回趟温府。”
“晚上大皇子娶侧妃婚宴,没忘记吧。”
“又不是什么重要事,我会早些回来。”
“嗯?不花时间挑衣服了?”
“坐坐就走,我干嘛要多花时间。”
有关大皇子的事,温言回答的很谨慎,生怕陈年老醋又打翻。
周浔之对她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没有再继续。
外头雪积得厚,高门前的雪,全部被扫去,东市的街道,干干净净,马车出行不受阻。
温言回到温府,看到明霁已经在了,带他一起去挑花盆,那株芍药,她想移植到花盆里,放在身边照看。
在明霁把芍药完好移植到花盆后,有婢女端来温水,让他净手,明霁受惊的看着温言,不敢去洗。
龙跃云捏住他的手臂,往水里按下去,
“洗。”
哑巴明霁虽然不解,但照做把手洗干净了,婢女又递上净布擦手,明霁接过擦去手上水渍。
温言视线在芍药上,没看到他擦手的动作,带着教养,婢女多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多言。
龙跃云抱起花盆,温言命人把马车上的东西给明霁,一个小工具箱送到了他手里。
明霁打开,里头有几把银制的花艺工具,圆头手铲和尖头手铲,三钉勾挖土叉,修枝剪,还有一副手套。
这算是送他的礼物,温言和龙跃云离开了。
整个下午,宴棠舟陷入了沉思,仇人该是恶女才对。
温言注意到他挖土不便,竟然命人特制工具给他,甚至还细心有手套,冬天确实很需要。
宴棠舟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会对个花匠能回赠感激,以她的身份,不该会做这种事。
其实,温言只是想保护他的手,碰到父亲珍爱芍药时,不至于让她难受。
温言睡饱了午觉才开始沐浴挑衣,不需要挽发,速度很快,周浔之换完衣没等多久,她就可以出门了。
温言把自己穿的暖,领间一圈狐毛,衬得脸莹白,帽子遮耳,垂下翡翠耳环,五片绿翡翠珠相连,精美昂贵,单这就已经无需其他首饰压身。
周浔之见她穿的暖并不俏,唇翘起,
“夫人,今日你看起来美极了。”
温言出门前看过臃肿的自己,并没有被恭维到,她呵笑,
“没有你好看。”
周浔之今日玉树临风的过分,温言念叨,
“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穿这件了,站在你旁边,我像个球,不行,我要去换衣。”
“夫人,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周浔之一把拉住她上马车,不给她去换。
一路上,温言气鼓鼓,她故意让自己平淡不出彩,哪知周浔之开屏,和他一起,温言灰不溜秋。
等到了大皇子的宴厅内,看到雍容华贵的谢云,温言牙快崩了,谢云看到她,满意点头,
“夫人你今日很美。”
周浔之听了,牵出笑容,落座后,温言左右手狠掐他们两个,她丑小鸭似的坐在他们中间,一点也没有年轻娇妻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