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里的软筋散药效渐渐发作,冯麟远手脚开始无力。
秦玉觉得差不多了。
冯麟远还在奇怪:“怪了,难道是太长时间没沾酒,酒量下去了,今天怎么就喝这么点就醉了?”
他盯着秦玉,半开玩笑的道:“难道是有美人相伴,酒不醉人人自醉?”
秦玉脸色一变,这话若是从前,他听着也就只当玩笑,但是经过种种事情之后,他知道,冯麟远这话八成是真的,可笑他与豺狼同住一年,却把狼子野心只当油嘴滑舌。
他咬着牙对外边藏着的人使了眼色,两边冲进来几个打手,在冯麟远茫然的眼神中将他架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
秦玉看着一脸懵逼的冯麟远,冷下脸来,挥手:“给我打!”
肚子上挨了一拳,疼得冯麟远酒醒了大半,想还手却发现毫无力气,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对着秦玉大喊道:“秦玉,我可没招你,也没惹你!”
你惹了,你惹大发了!
看着几个打手教训冯麟远,拳肉击打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往事再次从心头掠过,旧伤隐隐作痛。
16岁那年,他入宫为太子侍读,与太子日夜相处,暗生情愫,没过多久就被太子请婚册封为太子妃,震惊天下。
燕国民风开放,男子相恋并不稀罕,就连皇帝后宫都有好几位男侍,不过大都只是尝个新鲜,将此事拿到明面上的还是极少,就连民间也不见几位男妻,更何况是皇室,他是史上第一位登记造册的男妃,还是太子正妃,难免轰动。
24岁那年,皇帝病重,太子监国,而后秦家出事被抄,父亲病逝,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被当时他的夫君太子殿下亲自迎进了东宫,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和一个挡箭牌。
父亲宠妾灭妻,废了嫡长子,扶他为嫡,不过是知道自己权倾朝野,树敌太多,一旦大厦将倾,倾巢之下必无完卵,疏远长子,是为了保护他。
他与太子早已有约,用手中权力保长子平安,而太子真正喜欢的也是他的哥哥。
那时他才恍然大悟,他在东宫受了那么多年罪,遭了那么多算计,也不过是在为他哥哥铺路。
他与太子大吵一架,自此一刀两断。
一朝失势失宠,遭有心人抓住机会,恶意陷害,宫斗失败,福安入狱,他众叛亲离,没多久便被打入冷宫,盲了双目。
原以为他会在冷宫中结束他可笑又可悲的一生。
事情再一次发生了转折。
他进冷宫的第二年,东宫走水,那场可载入史册的大火,连烧了十几座大殿,牵连至冷宫。
当时他被玄铁链锁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感受得到炙热的火舌在逼近,却只能害怕得缩在床里瑟瑟发抖。
他在御林军中的亲信冯麟远闯进冷宫救下他,并且告诉他,太子要杀他,要他跟他逃。
已经对太子彻底死心的他,对他的话坚信不疑。
那兵荒马乱的一晚,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一生又再一次颠覆。
第4章 (修改)
当人看不见了,其他感官就会特别敏感,颠簸了大半夜,他察觉到方向不对,拉住冯麟远:“不对,这不是出城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停下!快停下!”
冯麟远却抓住他的手安抚住他:“东宫失火,今晚城中戒严,城门看管得密不透风,我们出不去,我安置你的地方荒是荒了点,胜在只有我能找得到,你放心跟我去。”
最终他被带到了一处陌生地方,鼻尖笼罩着一层枯草和泥土掺和在一起腐烂的腥臭味,似乎是一片荒山野岭,四周一片寂静,静得他心里发慌,他忍不住问冯麟远:“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
然后他被冯麟远搀扶着带进了一间屋子,屋子不大,简单地摸了摸,装饰并不奢华复杂,但是用品齐备一应俱全,十分细致精巧,好像是特地为他这个双目失明的人准备的。
他心里还有些感动,他也不算众叛亲离。
冯麟远扶着他在榻上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塞进他的手心。
一夜的兵荒马乱,虽然暂时已经安全了,但是他的心始终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握着茶杯的手不停地抖。
他出宫了,他真的出宫了?
不敢置信,那般铜墙铁壁,朱门深锁,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他逃了出来。
冯麟远对他说:"宗室明牒上太子妃的名字写的不是秦玉,是秦玊,是你哥哥。
他们原本商议等太子掌权,把正主接进宫,来一出李代桃僵,再将私自换人的罪过推给你那已逝的爹,然后就会把你赶出宫去,他答应了你爹会还你自由,但是他反悔了,他不放人,他太贪心了,他两个都想要。"
虽然已和太子恩断义绝,但此般心机,秦玉听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脑中眩晕片刻,扶着墙才勉强支撑住。
冯麟远看出来他不对劲,赶紧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
而秦玉却猛然发现不对,他急切地摸了摸墙,这哪里是墙,哪里的墙入手会如金属一般,他极为讶异,猛地窜起来问:“冯麟远,你不要骗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间屋子非同寻常,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