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老师，你知道？！”姜里不敢置信地问。
  “知道。”梅瑟纳尔说：“他们做雕像的时候，还参考了我的意见。”
  而且，为了照顾自己的农田，他每天进出森林，几乎天天都能看见自己的雕像。银发精灵还对雕像旁边种植的花草做出了修改，他在那里播撒了一种精灵之森附近才有生长的花朵的种子。
  姜里：“……”
  “你不喜欢吗？”梅瑟纳尔困惑地看着他：“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所以致力于留下辉煌的成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你的事迹会在吟游诗人的口中流传下去，即使有一天人们将你忘却，石像也能证明你的存在。”
  姜里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我没有那么伟大……”
  银发精灵歪头，翡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忽然，梅瑟纳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学生的脑袋。
  姜里愣了一下，不解地低下头，任他动作。
  “你是我最好的学生。”精灵肯定地说：“等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姜里：“……谢谢你，老师。”
  但是他还很年轻，不用这么早就说死亡的话题啦。
  雕像这种事，第一次第二次看到时还觉得脚趾扣地，但看多了以后，姜里也就麻木了。
  反正不是立在超市门口，只要不往那些地方走，平时也不会看见。
  他安慰自己：既然看不见，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想着，第二天，姜里将冷冻烤肠放进烤肠机里，然后在门口挂上了一个小黑板。
  他恶狠狠地用大陆通用语写上新的价格：【纯肉烤肠，二十五铜币一根！】
  【限购一人一根，不得转卖！】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
  王国边境。
  与魔王城接壤的地界。
  因为时常有魔族出没，这儿人迹罕至，肉眼可见之处，只有大片大片的荒原。
  提瑞斯特王国的国境与魔王城接壤，常年与魔族交战，王国的边境军队驻扎在此处，是对抗魔王军团的主要战力。
  由于与魔族地界接壤，这儿的土地寸草不生，只有凶猛的魔兽出没，每个月，边境军队都需要从其他城市调来物资补给。
  这一日，是边境军队的物资补给日。
  一辆辆马车驶进营地里，一袋袋食物被卸了下来。
  士兵查理尽职尽责地站在自己的守卫岗上，警惕着远方可能会出现的魔王军团，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被车队吸引了过去。
  “你说，这一回会有什么？”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威廉忽然开口：“我猜还是面粉，大豆，和一些藜麦。要是有午餐肉罐头就好了。”
  查理转过头：“午餐肉罐头？那是什么？”
  “我猜是一种魔兽肉？”威廉不确定地说：“几天前，我妹妹给我寄信，她说最近吃到了一种很美味的食物，名叫做午餐肉罐头，比许多魔兽肉都要美味，是从途径过我家乡一个商人手中购买得到，她在信中说，那是来自多雷城的食物。”
  “多雷城？”
  查理努力回想了一番王国的地图，总算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想起了多雷城的名字：“我记得，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它在魔兽森林的边缘，每年都会受到魔兽的袭击。”
  威廉耸了耸肩：“难道还会比和魔族做邻居还要更差吗？”
  “……”
  “我有些想念我母亲烤的果酱馅饼了。”威廉目视着远方，在看不见的荒原尽头，那里被黑暗笼罩，是整片大陆最令人恐惧的深渊。他嘟囔着说：“如果布鲁克的手艺能够好一些的话……”
  在他的身旁，查理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布鲁克，边境军队的厨师。
  大约在半年以前，在一次与魔族军队的战斗之中，他们的前一个厨师不幸牺牲，从那以后，布鲁克成为了他们这些小兵们的主厨。
  当今的国王重视边境军队，他们从来不缺食物的补给，他们还经常捕猎附近的魔兽为自己加餐。只可惜，厨师布鲁克以粗犷的制作手法闻名，有时候，他们会在肉汤中舀出魔兽的半边头骨，半生不熟的肉馅饼，上一回，查理还倒霉的从面包中咬到了一颗魔兽牙齿。
  鬼知道那颗牙齿是怎么出现在面包里。
  那些一言难尽的餐食，也令查理时常想起家乡，尽管苦涩的野菜汤填不饱肚子，但至少他不用担心会在汤中发现不该存在的东西。
  伟大的女神在上，请您大发慈悲，让布鲁克早点醒悟过来，做一个普通的厨师，救救他们的胃吧！
  临近黄昏，边境荒原的天空已经出现了月亮的影子。
  查理打起精神注视着远方的尽头，那里风沙滚滚，他的脑子里并不怎么抱希望的开始幻想今天的晚餐。
  不知道今天送来的物资补给中，是否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如果有午餐肉罐头就好了，不知道威廉妹妹夸赞的是什么味道……
  忽然，查理的鼻尖动了动。
  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还未分辨出边境苦涩的风沙中是否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他身旁的威廉也忽然站直了身体。
  “查理，你闻到了吗？”
  “是的，我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查理仔细辨认着风中传来的香味，他惊恐地发现：“好像是从厨房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