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大胆,你怎可将我等同那山精野怪相提并论?”
军士的言语和态度虽然客气,但那份自信与傲然却又似乎是无法遮掩的,并没有灵山脚下甚至是那西域诸国中,一众凡人们对仙神菩萨的敬仰与认同。更不必说白衣观音无穷妙法遮掩之下,这军士似乎是将他们看作了那异类精怪之流。
虽说出家人当戒贪戒嗔戒痴等种种,可是这城门口守门的小小军士轻慢态度之下,惠岸行者却又不由得冷了眉,现出几分怒色。
只是很显然,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因着那何等样的原因,那军士对此并未露出任何惧色。不仅仅是如此,伴随着惠岸行者略带不满的话音落下,城门口的一众军士俱是目光微亮,隐隐有围上来甚至是拔刀之势。
对于这起冲突一事,似乎是求之不得。即便眼前这白衣观音及惠岸行者身份,很明显便非是普通人。但于这些普普通通的军士眼中,却好似是一块块肥肉,是......他们获取军功甚至是向上的阶梯。
“但这又怎么可能?”
惠岸行者心中暗付,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一阵说不出的感受。几乎叫其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假的东土大唐,又或者见到了什么幻觉。
使惠岸行者从那样荒谬的想法中回过神来,并且不再做出过多纠缠的是化作老僧模样的白衣观音摇头,对着自己开口道:
“不可无礼。”
宝相庄严脑后隐隐有佛光泛出,面目悲悯且慈和。白衣观音显然是无意同这军士生出争执,抑或者是做出任何多余的讨论的。
抬手制止了惠岸行者更多的言语,口宣佛号谢过军士指点,当即便唤了惠岸行者一同将道路让开,向着那军士此前所指的那另一道城门口而去。只是在将要离去之前,好似是无意又好似是别有用心一般开口,对着那军士道:
“还未请问这位军爷,你是如何得知,我等并非是寻常,不是那普通人呢?”
化身千万,普救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对于自己的法眼以及那化身之术自然是有自信的,当然可以再清楚不过的察觉到,眼前的这一众军士不过是普通人。
是未曾修习术法、未曾踏入到修行路途的凡人。
若是那天子帝都,人道、皇道气运再是浓厚不过的长安城便罢。有心思纯净灵魂并未遭受到太多污染,抑或是神魂强大之辈可以看到一众仙神菩萨真身之事算不得太过稀奇。可这里是边塞,是距离长安城尚且遥远的小城。又如何会......
“好大的语气!”
下一刻,白衣观音同惠岸行者以目光望向那城门口,那此前好似是叫自己忽视了的城墙布告之上。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短暂的沉默之后惠岸行者下意识开口,望向那城池、望向那遥远长安城的目光,因此而染上了浓重的不安及惊惧。
只因为那明黄的布告之上,白衣观音及惠岸行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竖只看出了八个大字。
“大唐境内,仙神禁行。”
所有种种,异类精怪也好仙神菩萨也罢,于此东土大唐中,俱皆要遵循大唐皇帝陛下所立下规则,遵守大唐法度。
“那唐皇又怎么能够,又如何敢......?”
惠岸行者魂不守舍,口中喃喃,只觉得有什么似曾相识,却又没有头绪。
神魂脑海当中好似是有什么被封印。然而遍观记忆,却又似乎无有遗漏,更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但这本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只是随着脚下踏出,同白衣观音所化的老僧一起靠近此前那军士所指的城门,惠岸行者脑海中那一丝疑虑与不对劲褪去。便如同那阳光下被晒化了的水滴一般,再没有任何痕迹。更不曾叫这仙神心中,因此而升起任何警惕。
“这......”
此处的城墙同原本的、那经由凡人所走的城墙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守城的同样是披甲执锐望之极是威武且周身并没有任何修行力量存在的军士。只不过那城门口似是有光圈,有一层再明显不过的结界。
不管如何伪装抑或是以何等样的皮相面目而存在,当那些修行者及异类精怪走进那光圈,走进城池范围内之时,便会显露本相,显露出自己的真身与原型。
“这究竟是何等样的力量?那大唐皇帝陛下,又欲何为?莫不是想要将那地上仙国建立不成?”
惠岸行者只觉得自降下云头以来,所见所闻的种种俱是不同寻常,俱是充满了不经荒诞且怪异的色彩。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如同隔了一层轻纱与迷雾一般,看不分明更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只是一身之修为与本事,仿佛俱是因此而受到了压制。甚至同西天佛门以及那渺渺天宫的联系,同样在因此而变得薄弱。
这样的感觉似乎只是一种错觉,只不过随着惠岸行者跟随着白衣观音的脚步真正踏足到了光圈之中,涉足到那城池的范围,所有的一切却是再明显不过,并没有任何遮掩。
“怎么回事?”
“是何意思?”
“尔等凡人,莫不是要翻天不成?”
...... ......
随行在白衣观音左右的惠岸行者尚且受到压制,那在此之前踏足到此间的异类精怪就更不必说。俱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显现了原型,发出一阵阵不大不小的疑问。
“于我等面前便罢,一众凡人军士当面,这些妖魔们何时竟变得如此知礼守礼,如此讲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