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风雪故人归 第20节

  而林景娴的儿子管他们总裁叫爸爸……
  天呐,这是多大一块儿瓜啊,够不够大家分分吃的?
  第24章 .
  办公室里多闷啊, 写不完的策划,想不完的点子,看不完的文件, 做不完的ppt和文档。
  偶尔闲的时候,大家聊哪个明星出轨这种关己屁事的无聊事件都能聊得风生水起, 究其原因, 当然是生活太过平淡无波, 瞧瞧别人的风花雪月, 看看这世界的物种多样, 也不失为一种虚幻的欢乐刺激。
  这会儿看老板的八卦,比看明星出轨还刺激,毕竟就在眼前头, 可比什么“据说”“据传”几张似是而非的偷拍,糊得妈不认的视频来得冲击力大多了。
  而且公司适龄女青年莫名有一种失恋的淡淡的忧伤。
  得不到的东西, 最好谁都得不到,那样才好,不然心理瞬间就不平衡了呢!
  总裁办的女秘书倒是最淡定,曾经她们是最被羡慕的一群, 你想想,多少影视文学作品告诉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一上市总裁看上一秘书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越是小概率越容易引人幻想不是, 就像我们参加抽奖活动, 就像买彩票, 以小博大的魅力绝对是经久不衰。
  生活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见鬼了呢!
  肖想一个帅气多金的总裁,这就像追星一样,看得见的差距也阻挡不了散发的少女心,有些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都能让人开心好几天,上班动力提升好几倍,就连端茶倒水都不是苦力,而是美差。
  大家一致认为,他们江总就是这种人。
  长这么帅真是太犯规。
  但事实也证明,没有回应的单相思最终都会消磨殆尽,尽管帅哥能激发荷尔蒙,但荷尔蒙的分泌过了高峰期慢慢也就免疫啦。
  大家也早就习惯他们总裁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冷硬办公风格,以及伟光正的个人作风。
  这种人,除了那张脸,实在是没有想象空间。
  靠得越近反而就幻灭得越快。
  帅有什么用?帅有个屁用。
  毕竟两个特助都是男的这种操作,足以可见江总他有多直男,多不解风情,大家一致认为,江总他不是母胎solo就是gay,终身大事堪忧。
  但现在……
  总裁他这么时髦吗?搞私生子?
  个人作风忒不正了,过分了啊!
  要批评要教育,对待女同志太不负责了,新时代渣男,就算长得帅有钱也不行,也要接受人民的唾弃。
  大家秉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热切的闲操心的心决定仔细地探求一下真相。
  于是大家纷纷化身福尔摩斯打算揭开江总他的庐山真面目。
  公司几个元老人物还是认得林景娴的,想当初那会儿,林景娴还很嫩,不着调是不着调了点,工作至少不捣乱,只是经常骚操作,那会儿她一打杂小职员,其实在公司是不太能见到江衍修的——尽管那会儿公司排面还不大,江衍修跟大多数创业的有志青年一样,都青涩得让人想欺负。哪像现在,浑身上下那股子气场垒起来能砸得人喘不过气。满脸都写着万恶资本家的无情和冷漠。
  印象里,每次江衍修见林景娴,不是数落她,就是蹙着眉数落她。
  林景娴惯会和他顶嘴,尽管怕他,打着哆嗦也是要噎他两句的。
  ……这种本事也是让人敬佩。
  大家都知道,江家和林家渊源颇深,江衍修虽然总是数落她,总归还是照顾她的,除了看起来亲近一点,但暧昧实在是看不出来。
  现在回想一下,要不是两个人很熟悉,江衍修怎么会见面就数落她,林景娴又怎么会敢和他顶嘴。
  这会儿想想,跟打情骂俏似的,虽然这方式实在有点儿别致。
  中午的时候,几个部门联合聚餐,几个老人说起来,有人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候公司刚起步,还没有总裁办这个部门,人事部寻思给江总招个秘书,请示了一下,江总表示这么小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于是人事部尽心尽力地招聘面试,在三十多位应聘者中挑出了六七名才貌俱佳的年轻女孩子给江衍修过目,江衍修大致看了眼,挑了个简历看起来最出挑的一位,然后那位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子很快就来上班了。我记得那位秘书很漂亮,能力也特别出众,但就是有点儿虚荣心,特别爱炫耀啊什么的,特别喜欢表达一下江总在工作上有多依赖她,这自我陶醉多了,难免人就有点儿飘,有回部门联谊,有人把她叫去了,她借着酒气跟江总表白,江总非常冷淡地跟身边人说:’她喝醉了,你送她回去吧!’其实哪能醉啊,也没喝多少,那位出名的千杯不倒,带出去特别有排面能撑场子的能干秘书,天生就是这块料子。江总那么说,就是给她面子,她也顺着台阶下了,含糊了一声跟人走了。第二天就被辞退了,江总补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她,也算是惜才了。”
  “后来呢?”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有人就着急了。
  “别着急啊,这不得铺垫一下嘛!”
  当时大家一致认为他们伟光正的江总是为了避嫌,对于秘书的唐突和冒犯不满,所以才直接辞退的。
  但现在回想一下,其实江衍修一直都是有点儿自负和冷漠的人,对于一个女人借着酒气才敢表露还不敢表露的太露骨的爱慕,他完全可以忽视的,他这个人,向来可以做得到公私分明,如果那位秘书没有羞惭到主动辞职,他完全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毕竟做企业的人都知道,人才难求,一个合适的优秀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其实那天还发生过一件事,大家都忽略了。
  那天林景娴也去了,但是去得晚了,好巧不巧正好赶到女秘书离开的时候,女秘书一出包厢的门先拿头撞了一下墙,显然是有些懊恼,也不知道是懊恼心愿没达成,还是懊恼自己太冲动。林景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一幕,女秘书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林景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诚实地表达,“不好看!”
  女秘书被众星捧月惯了,毕竟能力强,又是总裁身边的人,别人都尽量交好,尽管有时候看她虚荣的比较可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忽略,毕竟这世上奇葩的人事多了,哪能尽如人意。
  在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不值一提。
  但林景娴不一样,她这人底气足,毕竟生到那种家庭的女孩子,也完全没有要忍气吞声的观念,连江衍修她都敢噎,别说他秘书了。
  女秘书看她这种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更气了,恶形恶状地哼了声,“不就一走后门的,整天拽什么拽,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还不是打杂。”
  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被强者压迫,在弱者面前撒气,可惜她挑错了对象,太自以为是地觉得林景娴这种人不值一提。
  林景娴撇撇嘴,歪着头闲散地说了句,“滚啊,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好习惯。什么毛病。”女秘书并不拿林景娴当回事,同样的,林景娴也没拿她当回事,就是觉得莫名其妙罢了,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她直接走到江衍修边儿上那桌坐着,跟人打了招呼,坐下捡了点儿东西吃,然后忽然偏头看了眼江衍修,“你那秘书吃错药啦?无缘无故怼了我一通,酸我是个走后门的还要嫌弃我是个打杂的,这思想怎么这么矛盾呢!”她实在是非常费解的。
  边儿人忙趴在她耳朵边儿上说了句,林景娴顿时撇撇嘴,小声嘟囔了句,“招蜂引蝶。”
  也不知道江衍修听见没有,后面一句倒是清晰得很,林景娴对着他说的,“瞧瞧,你惹出来的祸事,气都撒到我身上了,我冤不冤。”
  江衍修微微垂目,“好了,是我错,吃你的东西,少念叨两句,你念经呢?”
  “对啊,我唐僧转世。”
  林景娴一口气叫了七八个菜,然后才舒心了点儿,专心致志吃东西。
  第二天那女秘书就没再来了,再后来秘书职位空缺着,江衍修点名让林景娴去补了,那时候大家多心疼他们江总,本来工作就忙,秘书还不能为他排忧解难,没事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再后来,新秘书招来了,这次是个男生,大家都觉得江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再再后来,江总贴身用的,就没用过女秘书,尽管很多时候,女秘书比男秘书要好用许多。
  “所以啊,当初女秘书到底是因为表白总裁被辞退还是招惹林小姐被辞退,这还真不好说。”
  太过久远了,林景娴自个儿都记不清当初自己在这个公司发生过什么了。
  那一年好像很漫长,也很短暂,如今再回忆,很多事情都模糊得记不起来了。
  现在再回来,一切都陌生了,公司换了大的写字楼,江衍修的办公室大了n倍,职员多了数十倍,部门多到她一只手数不过来了,他更内敛了。
  她也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比如他指了阿清新任务,以后每天在林御凡放学的时候接他来公司,然后他再带林御凡回家去。
  至于为什么多这一道程序,他是说想多一点和林御凡的相处时间,来弥补七年的缺失。
  对于他突然的矫情,林景娴虽然很想翻白眼,但也没理由反驳,于是只好由他了。
  只是林御凡在公司对着江衍修一口一个爸爸,转头对着林景娴一口一个妈妈,怎么着都有些怪怪的。
  江衍修非常心机地从来没解释过,于是大家见了林景娴不叫林小姐了,不叫林特助了,叫她太太,叫她老板娘,叫她夫人。
  叫得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江衍修面儿上还一派淡然,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加班的夜晚。
  林景娴在自己桌子前头昏昏欲睡,江衍修交了秦城进来,让他送她先回家去。
  她打着瞌睡,眼睛湿漉漉的,最终没忍住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搁了正签字的笔,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态度端正地认真回答,“想和你重新开始。”
  林景娴眼珠子怔在那里几秒,最终转了过去,拿了包起身走了,“哼”了他一声,嘟囔了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江衍修一直目送她出办公室门,她推门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目光又羞恼赌气似地别过去,他似乎能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的“哼”声。
  他挠了下眉头,先是蹙了下眉,然后回想起她的表情,又眉头舒展地笑了笑。
  第25章 .
  林景娴觉得江衍修真是全天下最混蛋的混蛋。
  不负责任地搅乱她这一池春水, 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不荡漾了, 他这会儿又过来淌一脚,很好玩儿吗?
  “想你和重新开始。”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认真的语气可真气人。
  想得可真美!
  她还想上天呢!她想上天就能上天吗?
  林御凡今晚又住在了他那里,那小兔崽子有了爹忘了娘,在顶层别墅里有厨师有司机, 有数不清的玩具,乐不思蜀了。
  呸!
  大混蛋和小混蛋,混蛋一家人。
  林景娴本来困顿得要死,这会儿却该死地睡不着了,睡不着的她翻来覆去, 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模糊影像。
  她想起小时候, 她也曾经在他家里乐不思蜀,出入他的“闺房”如无人之地, 她甚至知道他的内裤在衣柜第几层的第几格里, 知道他有几条红裤衩。
  她给他上过无数次的药,有回他甚至趴在床上屁股都露出来半个,她还没不好意思呢!他倒是耳朵根红了, 装模作样地要她回避, 她一把把他裤子给拉下来, 贱兮兮地调笑他, “哎呀衍修哥哥, 你别不好意思, 我又不对你耍流氓。”
  他蹙着好看的眉毛回头瞪了她一眼,半是恼羞成怒地骂了她一声,“闭嘴!”然后又说:“像个女孩子吗?”
  她得意地挑眉噎他,“你又不娶我,你管我像不像女孩子。”
  但更多时候,她不是站主导地位的那个,她是别人的“大哥”,却只能是他“小弟”,他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要藏,偏偏她是唯一知情的那个,她说过她会守口如瓶,但他还是时不时威胁她,她那时候一身的把柄,最怕他这种“别人家的孩子”,但凡他在老头老太太那里说她一句坏话,老头老太太都会从女子单打和男子单打的日常操练中升级为男女混合双打,她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娇嫩身躯,就要呜呼哀哉了。
  她忍辱负重地对着他笑嘻嘻,暗地里没少骂他。
  大约是因为她总是表面上表现得过于谄媚,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小时候特别黏他,其实都是在被他奴役罢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明面上开过口,但是她那小脑瓜多聪明,看看他眼神都知道他在想啥。就想着怎么压榨她,欺负她,奴役她。
  再再后来,感觉两个人好像建立了一种亦敌亦友的……亲密关系。
  她一边由衷地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哥,一边非常唾弃他时不时明着暗着对她进行惨绝人寰的人身威胁,她一边喜欢他,一边讨厌他,一边逃避他,一边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他像是某种剧毒的花,她就是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花蝴蝶,明知道是个陷阱,还是忍不住想往边儿上凑。
  毕业的时候她进他公司干嘛?还不是想帮帮他,他继承江氏集团多好,非要自己单独出来做企业,开疆扩土多难啊,压力最大的时候,失眠偏头疼,定期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做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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