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林俊一恨于大姐上吊晦气;二恨柳初夏故意吓唬林贞!柳初夏原以为此事揭过一页,何曾想林俊在此处等着?林俊若是傻子,也挣不来这份家业。不过是家里妻妾五个,唯有柳初夏行院出身,在房事上比良家的放得开,他更喜欢些。然则宠则宠矣,一个娼|妇,他还不放在心上。原有两个孩子还不显,如今只剩一个,那就是命根子。谁动他的崽儿,他就跟谁拼命!没想起来便罢,想起来便决不轻饶。
  一阵马鞭打的鬼哭狼嚎,柳初夏又哭又求,早惊动了诸人。玉娘听说林俊气头上,恐他打死了人又要与官府磨牙,且伤阴德,忙亲自走来夺了马鞭,二人才逃出一命来!
  柳初夏哭的气喘不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玉娘瞧她被打的皮开肉绽,伤势比上回尤甚!皱着眉头请游医来看,背地里连同后院诸人齐齐拍手称快,连林贞都暗道一声阿弥陀佛。上头几个人喜欢了,于二姐的日子居然渐渐好过起来。她未曾分到哪房哪院,玉娘便使她做扫院子擦花园里的窗户等琐事。时日一长,众人习惯有她了,林俊倒忘在脑后,一心沉迷南风去了!真是何苦来哉!
  时到今日,于家的事算尘埃落定。祸头子柳初夏正在养伤,薛思妍等人比过年还欢快,齐齐扎在上房看欲送往京城的寿礼。
  李翠娘道:“还是姐儿伶俐,这云母片儿献上,凭谁也要吃一惊!”
  玉娘笑道:“正是,还有金银二色,皆寓富贵,干爹必喜欢!”
  林贞忙道:“可别说我想的,姐儿名声大了不好。”
  玉娘一顿,想起了去年进京路上的遭遇,点头道:“也好,只说是你爹想的吧。”
  薛思妍心知有典故,遂岔开话道:“大姐何时带我们也上一回京才好哩!”
  “你想去?”玉娘问,“去也可以,只是京城贵人多,可要受委屈哩,府里去不得,只好在外头逛。”
  薛思妍知道规矩人家不带妾室上门,虽看不到公侯府第有些许遗憾,却更想瞧瞧京城繁华,便笑道:“我不去都督府上便是,大姐真个带我去?”
  “总要有个稳重的看家,你也去、她也去,莫不是把家里留给……奴才不成?”
  薛思妍心下了然,笑道:“二姐也去?”
  李翠娘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只不好说出口,倒像跟薛思妍打擂台了,只拿眼望着玉娘。
  玉娘叹道:“家里只有二娘和五娘管事吧,四娘也很好,只是不爱说话。”
  云真儿腼腆一笑,浑不在意。她乃寡妇失业,不过求一口热饭一袭好衣。玉娘待她甚好,她便不想其它。
  玉娘也知她是个无欲无求的菩萨,便道:“二娘和五娘总要留一个,我不好偏心,你们二人抛个骰子,谁的点数大,今年带谁去。明年再换个儿可好?”
  李翠娘眼珠一转,问道:“她爹去不?”
  玉娘摇头:“当着官哩,每日点卯,哪能去得?从衙里派了几个快脚并请了镖局的好汉送我们去。”
  李翠娘问得结果,倒不好说留下,更不好说走。薛思妍又有不同,她跟云真儿交好,便是云真儿养下孩儿,也要认她做半个娘。不如去京里走走,也不枉来世上一遭。忙笑道:“好大姐,今年带我去吧!”
  李翠娘也忙道:“那我明年去吧!”
  玉娘岂能不知她们心里的小九九?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二娘留下吧。四娘五娘跟我走。”玉娘心道:你薛思妍又是哪个?想出门耍一趟,还有个耳报神在家?谁大谁小呀?转脸又对李翠娘道,“家里尽数交予你,你也看紧点,别叫妖精勾了她爹的魂!院里劝他少去,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人也只看他的钱罢!”
  李翠娘点头应了。
  玉娘把礼物一一清点归档,嘱咐留守人员后,带着林贞和家人,浩浩荡荡的进京拜寿去了!
  宣宁侯夫人的寿宴,自是冠盖云集。只今年是小寿,便不如去年盛大。杨都督乃勋贵人家为数不多的实权人物,门生故旧何止百千?却大多依附而来,无甚本事。便是刮了地皮孝敬来的,自家且要吃喝,又能有多少?哪里比得过林俊经营多年,出手奢豪!是以见到林家礼物后,宣宁侯上下,待玉娘更亲热了!
  最亲热的当数杨四奶奶,且放玉娘与长辈说话,她只管拉着林贞絮叨。那厢宣宁侯夫人见了,不由笑道:“可惜认了干女儿,不然爱成这样儿,倒好做你媳妇儿。”
  杨大奶奶接道:“四奶奶太性急了!太太还揭她的短,仔细她半夜回被窝里哭去。”
  杨四奶奶知婆婆和嫂子讽刺她,只装作听不懂,笑道:“太太也不早提醒我!好好一个孙媳妇儿飞了!可把我心疼的,要讨太太的千年人参治病哩!”
  宣宁侯夫人很瞧不起杨四奶奶行动就要抠东西,也只装听不懂。扭头问玉娘:“姐儿也有十(虚)岁了,可许了人家?”
  玉娘忙道:“正要请太太掌掌眼哩!不怕太太笑话,我们在广宁,又有甚好人家?哪比的上太太见识多广,还请太太看顾些儿吧。”
  宣宁侯夫人一噎,她不过随口问问,谁爱替个没根基的做媒来!面上却笑道:“是要仔细瞧瞧,我日常帮你看看哥儿们吧。”
  林俊只得一女,杨四奶奶原当他家要坐产招夫,不想竟要许嫁,还是京城!?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开始问林贞:“女孩儿家针线才艺都是其次,顶顶重要的是管家算账,你妈妈教你了不曾?”
  林贞回道:“教了些许,不甚通,只会看账本儿,还不会写。”
  杨四奶奶摸着林贞的头发道:“会看就成,还早呢,我们慢慢学。除了看帐,还学了甚?说与干娘听听。”
  林贞便掰着指头数道:“有筝、写字、画画、针线活儿,只都不大好。”
  杨四奶奶又问:“年下送来的荷包,是你做的?”
  林贞点头。
  杨四奶奶笑的更慈祥了,拉着林贞的手对宣宁侯夫人道:“好个模样儿,还是才女,我也面上有光。再大一点儿,怕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太太的谢媒酒呀,媳妇看是喝定了!”
  宣宁侯夫人与大儿媳对看一眼,皆不知她弄甚名堂。又想:不过区区一个庶子媳妇,也掀不起浪来,且随她去吧。
  杨四奶奶是真动了心!她是没儿子,娘家还没人不成!?泼天一份绝户财,哪个不想要?嫌人家出身不好,人家没准嫌你穷哩!侯府有钱也经不起世世代代的败,比不过人家一家一户独占家私。只可惜她没儿子,庶子的生母们一个比一个活的风光,不然满破了脸不要,也要抢来做媳妇儿!既然她无甚好处,也不与庶子说了。安顿好玉娘母子,次日随便寻了个借口,跳上马车直奔承平公府。一入二房便道:“大姐姐!天上掉下金元宝,你发财啦!”
  作者有话要说:于二姐的心理很多人不理解啊,其实很容易理解。
  先不说古代父母之命的话,各家各户不同
  只说于大姐的经历,她逃婚去找情郎,结果情郎不要她,于家真是尽力了。于大姐家里穷,就不可能嫁的好,长的好也不行啊!潘金莲长的好啊,武大郎守的住么--|||,一般人家还真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绝色。
  当时做妾是个很好的出路,不做妾非做妻那是体面人家干的事儿。于家这样的环境,生出个死活要做妻的,于二姐是完全不能理解的。简而言之,当时林俊看上的是于二姐啥事没有了。所以于二姐的角度和立场,肯定恨姐姐,因为事儿都是姐姐惹出来的,她跟她哥无辜透了。而林家,我们知道林俊是流氓,但于二姐不知道啊!操作是玉娘的事,玉娘多和气大家知道了。所以于二姐眼中林俊是个高富帅,主母各种和气,尼玛还是一绝户。挺好的归宿啊,你不愿意就算了居然还跑人家门口上吊,害死全家。不恨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其局限性,不能指望大字不识一个的小门户的闺女有多大的见识。何况在古代,见识顶个球用,林贞倒是有见识了,她对着她爹的后院有能力么?当然赶走小妾斗一斗是有能力的,但那有意义么?林俊才是根子!所以白瞎。qaq
  关于妾的买卖。如果是林俊办事,可能写的是婚书,当然深究起来无效,但古代是承认事实婚姻的。即这个妾大家认、家族认、风俗认、朝廷不认。也就是说很容易被主母卖掉,因为好赖人家一句话的事。只不过一般人也不这么刻薄,男人死了遣散了很正常。
  但是玉娘是管家的,她为了避免麻烦,办事就细,所以走的是买卖文书。其实也差不多吧,李翠娘是奴婢,林贞照样得叫二妈妈。我国古代的法律乱的人泪流满面。
  第32章 有意
  点的人家都嫌弃。幸而生的有几分姿色,叫人做媒,收了一千五百两聘礼、许给了宣宁侯的四子做老婆。四爷虽说是庶出,毕竟是宣宁侯亲生,也算尊贵。庶子老婆、进门就当娘,也不好说亲。不然还轮不到她这个一根丝的嫁妆都没有的庶女。
  破落户穷得狠了,眼里便只看得到一个钱字!探得玉娘有意,忙来报与她在承平公孟府做二太太的大姐知道。孟二太太比杨四奶奶略好半点,嫡出,有个舅家,出嫁能得几份添妆。好不好,总比空手强。出身也要好看些,虽做的是填房,却是二千两嫁与嫡子,没有庶子,只前头留下一正子嫡孙。可惜老公爷没宣宁侯的本事,又死的早。姐妹两个也说不清谁好谁丑,只相互扶持,算是彼此撑腰。
  孟二太太见她妹子一跳进门,倒唬了一下,笑骂:“怎底慌脚鸡似的?你汉子升官啦?”
  杨四奶奶看了看左右,她大姐会意,唤退丫头仆妇,问道:“说吧。”
  杨四奶奶方压低声音道:“上回我与你说的认了干亲的林家,可还记得?”
  “广宁卫很有钱,年下还送了你不少东西的那个?”
  “正是!我见他家没儿子,还当要招女婿,不曾想今日一早,竟正儿八经说要往外发嫁,顶好嫁到京里来,拖我说媒哩。我想:她家既无男丁,万贯家私岂不都是她的?你何不弄了来做儿媳,好多着哩!我急忙忙赶来,怕别人听了去,先提了亲可就不好了!”
  孟二太太先一喜,又一叹道:“别人不知,你也不知?我如何做的了主?自古后娘难为,你那边尽是庶子还难以降服,我这个正经元配嫡子,亲舅舅家看着哩!哪敢说这个去!我又没的生!”
  杨四奶奶摇头笑道:“大姐此言差矣!便是他舅家问起来,你只管问,既然疼外甥,你们打算拿多少银钱与他日后分家了使!?谁家不知谁家?他们自顾不上,很不敢管你这边。说句私房话,你们府上的银钱,还不如我们家。到时分起家来,便是嫡出,又有几个钱?没有个有钱的儿媳妇,到时一家上下只好吃西北风吧。有她在,她敢不奉养母亲!”
  孟二太太道:“你说的我何曾不知?可哥儿跟着老太太过活,我不好插言。”说着一抹泪道,“都怪我们那没良心的爹,为了点子钱财妆奁,一个二个许与人不是填房便是庶子!我倒宁可穷些,也好过这里外不是人的日子。哥儿叫老太太养的小姐儿似的金尊玉贵,读的满腹诗书,恐看不上商户家的女儿。我怕还不曾张口,他们祖孙两个就要先嫌我俗气,我何苦讨这个没趣儿。”
  娘家不争气,夫家没地位,乃毛氏姐妹心中的痛。杨四奶奶是庶出,却是孟二太太的母亲自襁褓中养大,姐妹感情甚笃。哪知姐妹两个都嫁的不好,又无生育,一个嫡母、一个继母,竟无一个敢与儿子做回主。谁家媳妇不是凭当娘的选来?偏她两个不行!碍着婆母的且还好说,碍着小妾的,真真……日子过的如泡在苦瓜汁里一般!不堪回首!
  孟二太太不甘,抓着杨四奶奶的手道:“我知你一心为我,只是我如今的样子,怕是辜负你一颗心了。我们老太太生怕我害了哥儿,防我如同防贼。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一口吃食也轻易送不到他口中。却也不想想,我只有一个儿子,还得靠他养老送终披麻戴孝,岂能不对他用心?”
  杨四奶奶心下一动,道:“那林贞亦是后母,母女两个看起来比亲生的还好哩,想来是个性儿好、容易拿捏的。依我说,你只管拿着有钱这一条儿,去跟姐夫吹风,我就不信他不动心!”承平公府,已有三四代未曾得过实权,不过是长大了胡乱买写个同知千户的虚职,连诰命都挣不上一个,还不如林俊呢!真要论起国法来,孟二太太见玉娘倒要行礼——玉娘有个诰命,她却没有,连用银子砸出来的诰命都没有!世道便是如此,千尊玉贵的宗女都让叫价卖了,何况其它?何况他家是只进不出的买卖,不信那混账姐夫肯放着大肥肉不动嘴!
  显是孟二太太也想到了这一条,忙细问:“她家有多少银子?”
  杨四奶奶道:“今年往我家送的寿礼,少说有三四百两。三节两寿,你算算有多少?她家姐儿才十岁,今日头上攒的便是顶好的杂宝点翠蝴蝶儿1。从去年到今年,我留心看着,母女两个的衣裳首饰竟无一件重样的!今年又弄了声云母片儿,金银两色的,端得是富丽堂皇。听说是特特挖出的矿产,细细磨了来,如今有钱都无处买去。我们侯爷要进上哩,但凡宫里收下用了,满天下尽要学。这一宗他家不知要赚多少。我瞧过了,装在书房里,亮亮堂堂的。哥儿不是爱看书作画么,你与他说时,别说银啊钱啊的,且用这项勾着他!他一个孩子家家,懂甚?”说着叹气,“听说此物乃林俊为着她姐儿看书不伤眼睛弄来的,瞧瞧人家的爹!”
  孟二太太倒笑了:“罢罢,人各有命。她爹不过是为着没有儿子偏疼她罢了。再好也是个绝户命。待爹没了,肚子争气还罢,若不争气,真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杨四奶奶一笑:“那岂不是更好?常言道绝户财绝户财,没得绝户,又如何发财?”
  孟二太太推了妹妹一把,笑骂:“越发市侩了!”
  杨四奶奶笑道:“姐妹私房话,敬神似的作甚么?我都不怕与你掏心掏肺,但凡我有个儿子,早抢了。”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琢磨去了。
  晚间,孟二老爷回来,二太太满腹游说之语都未说出口,只一句林家有钱,孟二老爷便忙不迭的拍手叫好!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竟连夜奔赴西苑老太太处,立逼着老太太请媒人去!二太太目瞪口呆,面对婆母犀利的眼神,冤枉的都快哭出声儿了,满脸通红的辩解:“我、我是听说姐儿模样好……又……会管家,随口一提。婚姻大事岂可轻忽?媳妇儿年轻不经事儿,还想请老太太掌掌眼哩。不过看一个半个,哪里做的准了!”
  谁知孟二老爷张嘴便道:“京里多少勋贵,一个个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咱家不趁早,香饽饽叫别人抢了去不成?横竖是一绝户,以后不好了,休了便是!且截了她的财再说!”
  孟太夫人气的发抖,怎就生出个这样的混世魔王!能做也莫直白的说出口来!当着家下人等,传出去还当承平公府脸上好看哩!无耻也要有个限度!
  孟二老爷混不管老母气色,犹自嚷道:“老太太,你还等甚么?莫不是也跟那一等装模作样的呆子一样,嫌弃她出身不好?”
  孟太夫人一拍桌子怒道:“我还没饿死你!一介商户之女,也值得你上心!说我是呆子?谁是呆子来!为了钱,你甚都不要了!”
  孟二老爷压根不接老太太的话,只管道:“商户之女怎底?她爹现是从四品千户,比我还高半级哩!因着没钱,媳妇连诰命都没有。你是没饿死我,只是分家之时,你的好孙儿还能分到几个钱?你老人家算过没有!”孟二老爷见母亲十分不赞同的神色,梗着脖子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疼孙儿,我还疼儿子!此事我做主!”
  孟太夫人好悬没叫气死!骂道:“你不三日五日逛行院买丫头,也不至于穷至于此!便是得个有钱的儿媳妇儿,你一个老公公,好意思问儿媳要钱?”
  “谁问她要钱来,我是为了我儿子!你不去提亲,我明日使人去便是!”说着嘴里还嘟囔,一个寿礼四百两。三节两寿一年二千两!十年二万两!!她家到底多少钱……
  孟太夫人见状,知道拦不住,把眼看着孙儿。那孟豫章无奈苦笑:“孩儿听老爷的。”
  孟二老爷笑了:“这才是好孩儿哩,你还小,不知钱财重要。待长大了,只怕还要谢我哩!”
  越发说的不堪了!孟太夫人听不得这话,挥挥手道:“罢罢,明日我使人去提亲!只一条,那是宣宁侯家的干亲,人家不应也不许赖!”
  孟二老爷忙道:“叫媳妇儿伺候你去!”
  孟太夫人气的倒噎,暗骂:聪明才智尽用到这上头来了!也不想母子闹出嫌隙,只得咬牙应了。
  孟二老爷两口儿一走,老太太眼泪就下来了:“苦命的儿,怎底托生到这个混账家里!他要说亲,我如何拦得?可怜你爷爷死的早,竟无人能管他。我死后,你可怎么好?”
  孟豫章掏出帕子一面替老太太擦着眼泪,一面道:“我又不是姐儿,日后死活归夫家管。既是她嫁进来,好赖还不是由我说了算?夫为妻纲,还怕她来?”
  “你怎知里头的厉害?不好的媳妇儿,祸害三代哩!委屈死我孙儿!”
  “老太太活一百二十岁,替我教养孩子,便是个苏妲己,又有何惧?”孟豫章笑道:“明日我跟着去,偷偷瞧一眼。十分不好,便想法子搅混了。太太怕老爷,咱们还怕不成?我总是他亲儿子,满破着叫打一顿板子吧,还要老太太救我哩。”
  一番话说得老太太也活络起来,心道:若真是个好的,娶回来也无妨。若是不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管叫她有来无回!
  作者有话要说:1:杂宝簪子:就是各种宝石都有的簪子
  关于称呼问题,我被纠正了。据说古代没有弟弟妹妹的叫法是出自一个网络上的考据,然后我这个二货就当真了。问过很多人,都说不是没有弟弟妹妹,而是多半习惯上称之为“x哥”而不是“哥哥”。当然下人还得叫哥哥姐姐,因为是下人。林贞对其弟的称呼应该是——要么是寿哥儿哥儿,要么是阿弟,要么是大哥。在此对大家说声抱歉。被我误导的群众忘掉啊忘掉,捂脸!
  第33章 订婚
  玉娘与林贞暂住在宣宁侯府,同上回一样歇在四房。杨四奶奶昨日通风报信,归来后并不露影,只做平常一样说笑。晨起梳妆完毕,正吃茶,就有丫头来报:“四奶奶,承平公太夫人使人送来帖子,说家里闷了,带着二太太和四爷来咱家走走。太太叫你收拾好,预备迎客哩。”
  杨四奶奶暗自高兴,却装作甚事不知,淡淡的打发丫头走了。回头对玉娘道:“承平公太夫人最为和气慈祥,又好热闹。最喜欢甥男弟女。今日来的二太太是我姐姐,都是自家人,你见见。他家四爷,好个模样儿,也一样读书识字,倒像文官家的儿子一般斯文秀气。将来不知谁家得了这个女婿去哩。只是他大了,不定好到内宅来。”
  玉娘正要找女婿,杨四奶奶的话暗合了她的心思——多见识京城风物、多认识诰命夫人,日后好与女儿铺路。还不知杨四奶奶早就串通好了,只当他夸自家孩儿,还顺着她的话说:“你们家的孩子,哪能不好呢?”
  杨四奶奶笑着谦虚了几句,把那四爷孟豫章的事都抖落了出来。
  林贞听到承平公府皱了皱眉头。在旁人家不好说甚,又不好拒绝杨四奶奶特意引见的好意,只得打扮起来。
  巳时初刻,丫头来请玉娘:“林奶奶安,承平公太夫人来了,听闻家里还有客,特请你一见。”
  林贞隐隐觉得不对劲,只心里没谱不好说出来,一路上默默无言跟着玉娘,到上房去见客。
  承平公太夫人与宣宁侯夫人都乃超品,见面须得磕头。林贞跟在玉娘后头行礼,头一眼,承平公太夫人倒没瞧真切。待到起身,故意笑问宣宁侯夫人道:“这等好孙女,藏着掖着不与我瞧,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宣宁侯夫人看着承平公家二太太,又看了看自家儿媳,已猜着了七分。心道:耳报神真个快!也笑着对承平公太夫人道:“小孩子家家,怕冲撞了太夫人。”
  “你我都是世交老亲,怎生分起来?”承平公太夫人对林贞招招手,笑道,“小姐儿叫我老婆子瞧瞧。”
  林贞不明就里,略感不安,却依旧从容的走至跟前,再福身一礼:“奴林氏,见过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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