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主?端王世子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夙馨玉因夙锦儿的几句话在她的玉和宫闹,夙承勋因“昭王病重卧床不起”这件事在延春宫同秦婉如父女俩密谋、高兴。
而昭王府,哪怕宫里如何闹开花儿,今日也依旧是宁静和谐的一天。
除去早上喜贵装模作样了一番后,接下来的整天王府内都格外安静。
昨晚才做了“坏事”的夙珝省了一顿早膳,睡到午膳时起,吃了饭处理了些许军务后又倒床上了,直到傍晚夜色落下之际方才打着哈欠醒来。
白天,有不少人来王府探病,其中真心假意之人自然不少,甚至连秦宵都亲自来过。
对此,这些人全由喜贵接待,并直接把人带到丹青阁。
当然,对于昭王为何在丹青阁而非他的主院,这件事大部分人都知情,晓得是昭王把主院由那六公主住了。
有的人将他此举理解为:把六公主放主院,主要是想膈应上面那位,彰显他昭王的慈悲心肠,为自己赚名声。
有的人则想得简单:昭王性子阴晴不定,有可能并无任何理由,就他单纯地想这么做。
还有人想的则是:淑妃入梦是假,暗中有谋划才是真,我们也得小心言行才是。
毫无疑问,夙承勋秦宵等人则是第三种。
所以在得知昭王“卧床不起”高兴之余夙承勋才让秦宵来昭王府走一趟。
关于这些人的想法,别说夙珝早有所料,便是喜贵都清楚得很。
因此,面对有些人的“王爷为何在此养病”这一疑问,喜贵给出的回答是:
王爷这回久病不愈,府中担心邪祟作怪,故特意请了专门的人来看,说是这边风水好,适合养病。
话里的真假,问的这些人自有判断,信或不信,左右这个说法放到哪里都说得通的。
于是,夙珝便在这种情况下用他现在六公主的身份美美地偷了一天的闲。
不过,他身边的亲信都知道,不管他们家主子怎么睡,永远都不会因此耽误正事。
这不,他卡着点儿醒来,刚巧便是戚风回来的时候。
喜贵屏退屋外其他人,戚风从外进来,上来便要冲从内间出来的夙珝行礼。
夙珝先他一步摆了摆手,“免了吧,说正事。”
戚风道了声“是”后便把枫香村的现状大致给夙珝说了,最后问:“消息可是要现在放出来?”
枫香村共计两百余口人,如今这两百多人都已命丧黄泉,他们这边只透露一丝出来,世人都会知曾经的毒村已没了。
至于是谁动的手,知情的人自然晓得,不知情的,便去猜去查吧。
夙珝睡得脖子有些不适,懒懒地揉了揉,边说:“现在放出来做什么,没看人家这会儿正高兴么?扫兴这种事本王可不做。”
戚风:“那……”
“让人再笑两天吧,”夙珝道。
他现在只想快些将他跟丫头片子的身子换回来,如若不然,他的活动范围大部分便只有这院子,多憋屈。
思及此,夙珝问:“让你请的人呢?”
戚风知道他问的谁,说:“君先生离京城还有五十里,得半夜才到了。”
“那正好,”夙珝一手放在茶几上撑着头,“来了就直接将人带去东院。”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丫头片子没有他的意志力,抵御不了那药物给身体造成的负担,他索性便让她睡上两日。
何况……
夙珝想起那个吻,怎么想怎么别扭。
自己亲自己,他都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下得去嘴的,反正他是想着就寒毛倒竖,还是赶紧换回来得好。
还有他听到的那些话……
夙珝觉得他需要时间来整理现在的心情。
戚风走后,喜贵为夙珝传来晚膳,刚好用完时,王府侍卫进来跟喜贵说:“少傅大人与端王世子求见。”
换成白天的那些人,喜贵直接就去招待了,但这两人却是不同。
片刻后,喜贵从屋内出来,跟着侍卫前去迎人,随后将人带至丹青阁。
进了东院临近丹青阁,端王世子夙嘉在环视了周遭一遍后发出感慨:“不是吧,皇爷爷真住这地方啊?”
他面相嫩,白玉般的脸上一双水润的杏眸,清亮的嗓音似飞泉鸣玉,这一声“皇爷爷”喊得撒娇一般。
同行的少傅楚胤在听了他这话后没好气地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
“说过多少次了,谨言慎行,这称呼,岂是能乱叫的?”
能被称为“皇爷爷”的,向来只有那坐过龙椅的,旁的叔公便是再亲,也绝不能这么叫。
端王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比皇上小一岁,自然比夙珝小一辈。
夙嘉乃端王之子,同夙馨玉这些皇子公主们一样,都称夙珝为“皇叔公”。
然这端王世子便是个不安分的。
他自小喜武,对比他只大了八岁的皇叔公可谓崇敬至极,从四岁起就缠着夙珝教他武艺,直到十二岁才缠得夙珝点头。
就因为这端王世子太喜欢他这位皇叔公了,为表亲近,私下里总是一口一个“皇爷爷”。
为此不知被端王骂了多少次,偏生就是改不过来,若非前两年被端王狠打了一次,他这会儿可能逢人就敢这么叫。
面对楚胤的提醒,夙嘉捂着被打的地方,瘪嘴道:“为人师表讲究言传身教,少傅自己都没做到谨言慎行,如何就有理来说本世子?”
他好歹是端王世子好吧,这金贵的头,岂是能随便打的?
楚胤扯了扯嘴角,不仅没“身教”,还照着世子爷那金贵的头又是一扇子。
夙嘉用他那双水润的杏眸狠狠瞪了少傅一眼,嘴一撇,不再跟他走一块,转而绕到喜贵那一侧。
喜贵早就习惯了这位世子爷跟楚少傅的相处,笑了笑,带人进了丹青阁。
夙嘉一进卧房就扑到床榻前,看着床上那紧闭双眼面色发白的男人。
短暂的沉默后,他“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握着那只露在被子外的白皙手掌,当即红了眼,“皇叔公,皇叔公!”
二话不说,才喊了两声,就直接哭起来了,连旁边还坐着一个人都没注意到。
那样子,就像床上的人已经驾鹤西去了似的。
楚胤嘴角抽抽,决定暂时不管这小子,转而将视线移到就坐在床头的人身上,拱手道:“微臣楚胤,见过六公主。”
“六公主?”夙嘉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边上坐着个人。
他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擦了擦眼角就站起来了,凑到“六公主”面前仔细端详。
“哦,原来你就是被皇叔公带回来的六丫头啊……啊!”
话说到一半,他还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就被夙珝一脚踹开了。
“你!”夙嘉稳住身形,吹胡子瞪眼的,“你竟敢踹本世子!”
楚胤也被惊到了,心说这位传闻中不受宠的六公主原是这般刁蛮无理之人么?
才想着,就听面前的“公主”说:“本王不光踹你,还打你。”
说完,在场的两人就见她朝夙嘉所在的地方随手一弹指。
夙嘉只觉额头突然一阵剧痛,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戳了一般,身形一个踉跄。
眼看着人就要倒,楚胤眸光一凝,上前一把将其拽过来,另一只手突然往下一捞。
“嘶!”夙嘉揉着疼痛的地方直吸冷气,泪花在眼里打转。
珍珠?
楚胤垂眸看了看手中之物,再抬眼往夙嘉的额头看去,就见他眉间的伤刚好如他手中珍珠般大小。
红红的,像女子装点的胭脂记。
本王?
楚胤重新看向那出手的人,上前两步将那珍珠递过去,迟疑道:“王……爷?”
夙珝眉头轻挑,侧眸示意喜贵给人看座上茶。
楚胤愕然,忙撩袍而跪,“微臣参见王爷。”
夙嘉还在云里雾里,眼里包着两包泪,一脸懵,“皇叔公?皇叔公不在床上么?”
“噗!”喜贵被这端王小世子逗得没憋住笑。
楚胤扶额,回头顺手把人扯过来,让他行礼。
夙嘉却是懂不起他这意思,还吸了吸鼻子一脸正气地对夙珝说:“这里是皇叔公的地盘,你别想在这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