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殿前争执
清脆的鞭子声响起,周长涌随之开始撕心裂肺的哀嚎,每一下抽上去,均是打的他皮肉外翻。不要以为人成了灵魂以后就没有皮肉了,那只是针对于活着得时候来说,倘若真到了阴曹地府,每一鞭子抽在身上,可都是实打实的疼啊。
我怒道:“周长涌,万千百姓因你而不得善终,实属罪大恶极,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已经投胎,他们怨气依然留在黄泉等你,今日你来,那就用这些鞭子来偿还罪孽吧。”
“大人饶命啊,我没杀过人,真的没杀过啊,而且我一直以来逢初一十五必烧香拜佛坚持守斋戒,去年生病之前,正月十五时还有道士特意为我授过天官赐福,求求你饶了我吧。”他一边哭着一边喊。
天官赐福是民间传统,在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家里贴对联,上联是‘喜庆有余’,下联为‘天关赐福’,简而言之老百姓认为天上的大官会在十五那天把福禄寿带给凡间。其中受到道士敕封的效果比较好,尤其懂得术法的道士赐福,虽然达不到神仙所说的福禄寿三全,但助一下运势还是能办得到的。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求,而我手中的鞭子倒是没停,周围的雾气像是有所感受,竟然渐渐的淡了下来。至于他所说的什么拜佛、吃斋、授福的事情,我心里却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信仰是行为的约束,而不是道德救赎,假如坏人可以通过信仰来变成好人,此种善恶不分,无纲无常的结果,不论它是佛还是道,信它又有何用?
待大雾消散后继续开始赶路,因我的轿子在前面开路,不论是大鬼小鬼均是要退避一旁的,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周长涌进了鬼城,阴差去复命,我则让人直接将他带到了阎罗殿。
像是周长涌一案审理涉及到了回阳的问题,倘若他是普普通通的农夫,这回阳的事儿也就办了,然而他老头鸿运当头,身份也是属于跺一跺脚全国都要颤的人物,不得不慎重对待。
通知随行阴差升堂,暂时不涉及赏赐的问题,所以我只要监察司陆之道、阴律司崔名钰来见我。望着桌子前的漆黑大印,此乃五方鬼帝所赐的鬼帝印,他也为阎罗王信用之物,有了大印,任何的游魂野鬼只需要写上名字一扣,那必然会魂飞魄散。
五方鬼帝分别,东方鬼蔡郁垒、神荼治桃山;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治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 稽康治抱犊山。这五座大山就是华夏的幽冥鬼府的五座大门,也是当年李远山大阵的五处阵眼,他们几个则为五方大帝可是对应天界当中幽冥界的五方帝王。
有了他们五个的震慑,更加说明了任何权利都是建立在绝对的武力之上,否则没有大印,谁听你的?
不一会儿,崔判官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我一看只有他一个人,接着,崔判官拱手道:“见过阎罗王,下官有要事要找殿下。”
“正好我也找你呢,是不是因为周长涌?”
崔判官点点头:“刚刚听阴差说您把他带回来还要请寿,所以我赶忙来到找大人,万万使不得。”,作为阴曹地府当中第一位走出国门的崔判官,他可是有着很大的威信。
“为什么?”
我还以为他非得要把周长涌打入十八层地狱呢,可崔判官却说:“这人要立即投胎的。”
“投胎?投什么胎?”
“他生前虽说作恶多端,可好坏参半功过相抵,而且祖宗荫德深厚,到了今天也还没祸害没,我查了一下功德簿,他还有一次转世为人享受五十五载富贵的机会。”
“啥!间接害死的人,怨气化雾遮天,而他居然可以转世为人,你说又有富贵?”我瞪了眼,别看我是打算给他带回去,但要说未来周长发会是个好的结局我有点接受不了。
他本是为官者,就像他自己所说,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人,所犯下的罪行无非就是贪污点钱,给某某人充当保护伞,自己虽然没亲手做过恶事,然而他却是一切恶毒的开端,同样也是万丈高楼最底下的第一块儿砖。
所以,凡受到他护佑的人,他们犯下的罪孽都是与他有关的,表面上看,他功过相抵,可那些百姓怨念变成的雾气还在,拦路的冤魂所说的话也是在我耳边回绕,十五条冤魂的看起来好似数量不是很多,但背后隐藏的却是数百人甚至几代人的生不如死。
崔判官说:“功德簿上所写,他祖上有福荫,并且家里祖坟也是千古奇穴‘马上疯猴’,只是近日来的大雨灌溉,导致积水成潭,他家中祖坟中的猴不喜水,马被缠腿,所以才会引起时运低迷,我为阴律司判官,必须要秉公处置,而且此人身居高位,今日该死,就是天道所归,万万不可以有人买寿。没想到命阴差火速缉拿,还是撞上了阎王您。”
我听后是大为不满,要不是撞上我,这人岂不是去投胎了!我摇头说:“不行,间接杀人也是杀人,当官不为民做主,辜负天恩,本就是罪加一等,如今却要他重新为人,不行不行。”
“大人,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
我语气坚决:“你说那个是以前的规矩,现在我是阎王,得听我的规矩!”
崔名钰也是据理力争:“阴曹地府诞生于天,我等判官同样受命于天,行为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不亏待善人,不放过恶人,你说你的规矩,那你告诉我,你的规矩是什么规矩!”
周长涌被吓得趴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多说,我与崔判官站在阎罗殿前争执,我说:“我问问你,杀人者应不应该偿命!”
“杀人偿命本是天意!”
“那就行,杀人偿命是天意,可我若杀人,是谁的错!”
“当然你的错!”
“不对,我若杀人则是你的错,因你以祖宗福德袒护恶人,我心有不公,愤起杀人,起因在于你,所以是你的错!”,没给崔判官机会,我继续说:“我杀人可有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无罪。”
“你凭什么没罪!”崔判官急眼了。
我说:“为道者,我悬壶济世,度人无数,又在京城海眼救下一州百姓,后帮助华夏度过天地大劫,剩下小的功德我就不说了,如此大的功德,难道不够抵消杀人的罪么?你说他没杀人,可我却因你杀人,杀人之后我有功德抵过,因你杀人你却无罪,但人已经杀死了,现在你来告诉,到底谁该来为这条人命负责!”
崔判官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在场中只有我,他,还有周长涌,于是,我继续说:“是我来抵罪,还是你来抵罪,或者他自己该死!”
如果他说,杀了人我应该抵罪,那就说明周长涌的功德无用;如果他说他自己抵罪,那就说明周长涌间接杀人该死;倘若如果他自己该死,那就是我和判官皆无罪。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不论他怎么回答,周长涌就是有罪。
趁胜追击,我继续说:“一人福报累积三世,倘若后世子孙行善,则善报随行,如若后世子孙为恶,则恶报临门,我与周长涌无亲无故,这次来阴曹只本是想为他买阳寿回阳,但你说他如今该去投胎享福,那则证明死亡是他逃脱制裁的一种手段,既然是阳间发生的事情,那便交由天意去做,今日我愿以阎王之职担保他回阳后不得善终,倘若天意让他在阳间继续逍遥,这个阎王,我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