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飞机在温哥华机场缓缓降落的时候，方唯从悬窗看到了站在车边的凌宇。
  盛嘉图下了飞机，和凌宇拥抱了下，侧身让出了身后的方唯和万芷。
  方唯看着消瘦的凌宇，瞬间红了眼眶：“凌宇。”
  凌宇皱了下眉看向盛嘉图：“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方唯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想看见我吗？”
  凌宇转头看向方唯：“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很明确，应该没有好到跨国探望的程度。”
  方唯愣在原地，眼中蓄满眼泪，似是不相信凌宇会说这样的话。
  万芷站在方唯身后，看了眼两人，叹了口气上前将方唯拉开，“凌总，我和方唯知道您亲人去世，特地赶来看望您，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吧。”
  方唯转身靠在万芷肩头，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凌宇默了默，转身为万芷打开车门。
  凌宇：“先上车吧，回去再说。”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很压抑，凌宇和副驾驶座的盛嘉图低声说着话，后排的方唯一言不发，万芷也被方唯的情绪影响，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天色。
  一路上灯光稀疏，车灯照射着看不到尽头的公路，方唯心里满是惆怅和委屈，她拼命压抑着情绪，还是控制不住眼泪，看着车窗外默默流泪。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在一栋庄园前停下，灯火通明的大宅，让人有种森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冬天的加拿大温度比北京更冷，方唯裹紧身上的大衣，刚刚哭过的脸上被冷风一吹，一片刺痛。
  万芷下了车，被盛嘉图拉到怀里：“冷不冷？”
  万芷摇头，看了眼孤单的方唯：“她……”
  “不用管她，”盛嘉图将万芷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凌宇会照顾她的。”
  “可是……”
  “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盛嘉图说完拉着万芷就要进门。
  “万万。”方唯在后面叫了万芷一声。
  万芷和盛嘉图同时回头，只见凌宇走到方唯朝万芷和盛嘉图摆摆手：“你们先进去吧，管家会带你们去房间。”
  万芷朝方唯点点头，跟在盛嘉图身后走进了温暖的灯光中。
  方唯站在门外，看着两人走远，转头看向凌宇：“你想现在把我送回机场吗？”
  凌宇拎起她的行李箱：“来都来了，跟我进来吧。”
  方唯紧了紧围巾，委屈巴巴跟在凌宇身后走上台阶。暖气扑面而来，明亮的室内看起来很热闹，从大厅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和男人的说笑声。
  凌宇带着方唯走过客厅时，从厅内走出一名黑发褐眸的女子，看起来像混血，身材修长饱满，凹凸有致，她迎上来勾住凌宇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Leo，她是谁？”
  凌宇搂了搂她的腰，转身介绍方唯：“是我们公司的导演，知道我外祖母去世代表公司过来吊唁。”
  女子点头，大方向方唯伸出手：“你好，我是Leo的未婚妻乔安娜。”
  方唯一惊，顿时有些慌神，手忙脚乱伸手握住乔安娜的手：“啊，你好，我……我叫方唯。”
  乔安娜收回手，又摸摸方唯的脸：“Leo，她还是个孩子，真的是导演吗？”
  凌宇轻笑，将乔安娜勾进怀里：“你又母爱泛滥了吗？”
  乔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手抚着小腹：“怀孕之后好像确实有点，你也知道怀孕后情绪容易有起伏。”
  方唯讷讷地问：“你，你怀孕了？”
  “是啊，两个月了呢。”乔安娜一脸幸福依偎在凌宇怀里，“本来下个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但是现在Leo的外祖母去世了，中国人是不是有守孝的说法？看来婚期要延迟了呢。”
  “那，恭喜二位了，恭喜凌总。”
  方唯的脸都快埋进围巾里去了，凌宇拍了拍乔安娜的背：“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把她带去房间，一会回来找你。”
  乔安娜乖巧点头，正要转身，看向方唯：“谢谢你来参加葬礼，Leo很需要你们这些朋友。”
  方唯点点头，没有说话，怕一说话让人听出哭音。
  “走吧，”凌宇低沉的声音响起，方唯这才低头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上了西面的楼梯，在二楼走廊最东面的一个房间前，凌宇开了门，替她开了灯，一片昏黄的灯光。
  房间里冷得像冰库，方唯打着哆嗦，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行李箱放下，帮她开了暖气，甚至还去浴室给她放热水。
  她有些茫然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她跟到浴室门口，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凌宇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手。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方唯的声音隐在水蒸气中，带着湿漉漉的委屈，让凌宇的动作顿住，他抬头看一眼方唯，扔了手里的毛巾。
  “你难道不明白我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有女朋友还在外面勾叁搭四？”
  两个人同时看向彼此，凌宇几步走到方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觉得炮友有资格干涉我的私生活？”
  方唯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浴室的镜子，她垂头不敢看凌宇。
  凌宇看着她毛毛的发顶，轻呼了口气：“你来的正好，我正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