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于是他疏远地勾了一个笑,礼貌地提醒:员工培训的时候,每个人应该都发了一份高层人员的信息表。没记错的话,上面有我的照片。
肖蓉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修饰掉了,照片跟真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陆总可比照片上要帅多了。
一旁的韩玲玲连忙附和:就是的。人除了皮相还得有气质,不见到真人,是没办法体会您的气质的。
肖蓉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接着说:怎么样?大老板,赏脸喝一杯吗?
二位容貌出众,想跟你们喝酒的人应该已经排队等着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但有人却选择听不懂。
陆总这话可就在取笑我们了!而且,他们又怎么能与您相提并论?这一杯是我们这些做小员工的敬您的,没有您在上面把持大局,我们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好的待遇呢?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肖蓉是二者里面更主动的,其实严格来说,她的容貌在普通人里确实算上游,但平时绕在陆至晖身边的莺莺燕燕相比,一般。而要是跟家里那位正宫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陆至晖不喜跟另有图谋的人喝酒,但人心隔肚皮,他自小在商场打拼,喝酒的对象又有多少不是貌合神离的?更不说他在这么盛大的场合拒绝了两位女士,会被多少人抓来大做文章。
今天是瑞莱森的六十周年庆,身为主人,怎能怠慢客人呢?他抬了抬酒杯,示意要碰杯。
肖蓉欣喜若狂:看来传闻是真的,您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
她双手举着高脚杯递过去,就在两只高雅晶莹的酒杯碰撞的前一秒,中间突然横空钻出来一个
保温杯?!
作者有话要说: 小豹豹你变了,你开始管你老攻了
第72章
碰!
三只本不该出现在同一场合的杯子碰撞到一起, 发出一串余音颤颤的撞击声。
哎!肖蓉惊呼出声, 连忙把酒杯收回来,才避免香槟洒出去。
只见来人一套服务生打扮, 白衬衫黑马甲,左手一个托盘右手一个保温杯,脸上还顶了个假面舞会才戴的白色面具。
你, 你谁啊?顾及陆至晖在场,她的怒火仅仅表现为轻微的不悦。
噢, 我是陆先生的营养师。服务生如舞蹈家一般翩翩地收回杯子,语气轻快地颔首,你可以叫我, 贾老师。
营养师?肖蓉错愕,那你不是应该去给陆总配营养套餐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显然这是我的副业,女士。服务生把托盘往前一递,成功让陆至晖与两个女人都退了一步, 阻隔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他用下巴指了一下托盘上的抹茶点心和绿茶饮料, 今天天气太热了, 二位需要来一杯冰镇绿茶吗?
这期间,他身后的陆至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退一步给他让出空间, 然后静静看着, 眼神扑朔。
肖蓉瞄了眼陆至晖的脸色,已经不似之前对待他们的那般冷漠疏远,反而皱了一下眉头, 随后又舒开看来这个不速之客也惹恼了他。
她心中立即燃起希望,这个人的出现惹得陆至晖不悦,那么,如果她出面解决了他,并且凭借她过人的交际能力处理得很好,陆至晖必然会对她刮目相看。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起喝酒这么浅层次的交往了。
这位先生,难道你没看到我们正在和陆总谈话吗?这样贸然插进来,恐怕不太妥吧?她优雅无比地摇晃着高脚杯。
服务生歉然地笑笑,显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对不起啊这位女士,我看你们聊得尽兴,想送点心给你们而已。
那也要看时机的,对吧?虽然你私下是陆老板的营养师,但现在你的身份是waiter,打扰客人的雅兴,似乎不再你的工作范围。
肖蓉的语气里带着轻蔑,陆至晖这样的生活在宫殿里的尊贵的男人,当然每个人都想黏上去,显然,也包括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服务生。
跟她抢?她不做声地打量了这服务生一眼还不够格。
这话就有点片面了。服务生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强势退缩,反而把露出面具的嘴巴噘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
我有两份工作在身,当然是要扮演好两个角色。如果我做服务生的时候不可以兼顾营养师的职责,那么现在是下班时间,女士您好像跟陆老板也没关系了吧?
肖蓉的表情僵了一瞬,呼吸了一口平息情绪,继续质问道:这话说的不错。但,打扰客户跟他的朋友谈话,也不是一个营养师能做出来的事。
我过来当然不是为了打断你们,否则今晚找陆先生的人那么多,我岂不是要忙死了?
他将唇线微微勾起,呈一个小月牙的形状,慢悠悠转身,把陆至晖手里的香槟接过来,又把保温杯递过去。
陆先生的胃最近不大好,所以,能不喝酒的时候我都建议他不要喝。如果两位女士觉得伤了面子,我可以代他喝,加上唐突了你们赔罪,三杯怎么样?
说完,他把面具往上抬了抬,露出鼻子往下的大半张脸,仰头就把一整杯浅色的液体喝进腹中。
你,你是?
这一个下巴的剪影,足以让人联想到某个前段时间声名大噪的脸孔。一旁没怎么说话的韩玲玲突然瞪大了眼睛,抬手一指,又心虚地缩了回去。
服务生俨然拿起了第二杯酒,彬彬然问:怎么?您认识我?
韩玲玲又仔细看了他一眼,随后明确了什么似的,讪讪收回眼神,哦,没有,你刚才那个角度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服务生笑了一下,接着饮下第三杯。一口气三杯酒下肚,中途毫无顿留。而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到现在,陆至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从一开始的冷淡疏远,到现在,眼神居然带着一股让人贪恋的温柔。
可恶!我要去找前台,问问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服务员!
被韩玲玲拉着离开之后,肖蓉仍旧气不过。为了这一面勾搭上陆至晖,她几乎要把家底都掏空了,名贵的礼服和香水,还有提前做好走路都不敢瞎动怕弄乱的头发。本来陆至晖跟她碰杯之后,她就打算进一步实行计划了,谁知半路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务生,把她的第一步计划就搅黄了!
我要投诉他!
相较之下,韩玲玲谨慎了许多,可能也是天生胆小的缘故。她把气急败坏的肖蓉拉到酒会的角落,整个人仿佛怕得不得了。
这件事没闹大已经算最好的结局了,你还嫌刚刚不够丢人啊?
这怎么丢人了?我仰慕陆总,想跟他喝一杯酒而已,我怎么了?我行的端做得正!倒是那个服务员,还戴个白兮兮的破面具,他才见不得人,他才丢人呢!
哎呀你别那么大声!韩玲玲压着嗓子让她小声点,真是的,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其他服务员都不戴面具,偏偏他要戴啊?
我管他为什么?严格来说,我是他的顾客,他打翻了我的计划,就别怪我投诉他!
哎呀你冷静点儿!韩玲玲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奇怪的人盯着她们,才又继续说,你就不觉得,是因为他摘下来会引起骚动,所以才故意戴上的吗?
肖蓉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理智回来了些许,你什么意思?
他刚刚喝酒的时候把面具往上抬了一下,我恍惚觉得,他长的特别像那个白彦。
白彦?你,你是说?
就是陆总的正房先生啊!你平时不挺喜欢去娱乐圈吃瓜的么?应该知道他的啊。
但,但如果真的是白彦的话,陆总刚刚怎么不说话?
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一定就是白彦,但万一是真的,你说我们缠着人家的丈夫喝酒,万一把他惹怒了,大家撕破脸,我们以后再公司怎么混啊?别说工作了,能不能在A市待下去都难说!
肖蓉代入这个逻辑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被冷气包裹的肌肤瞬间就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往后踉跄了一下,高跟鞋的细跟仿佛要不堪重负折断一般。
其实,她不仅猜错了服务生的身份,还猜错了陆至晖的情绪陆至晖皱眉的那一下,的确也是不悦,不过却是认为某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悦。跟所谓的厌烦、想让他立马消失这种想法,完全不沾边。
十四层的雅间里,暖黄的灯光将物体表面铺了一层黄绒绒的微泽,门窗隔绝了觥筹交错的繁荣与嘈杂,此刻的屋内,静谧,安宁,又带着一丝不可忽略的微妙。
玩够了没有?
陆至晖对顶着白色猫女面具的人兴师问罪,语气不急不缓,不怒不悦,只四平八稳的宛如一根没有起伏的直线。
服务生娇媚地笑了一下,透过面具抛去一个媚眼,两手软盈盈地搭上他的双肩,轻轻一按,让他坐在身后的酒红色沙发上。
陆总喜欢玩,我也喜欢玩,干脆,一起玩玩也不错呀?
他的语气勾魂摄魄,如一瓶馥郁的香水,鼻尖轻嗅到一丝之后,就忍不住要嗅第二次。
陆至晖眉梢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么?
服务生慢慢低下上半身,手绕上陆至晖后颈的同时与他平视,眼神妩媚,当然,就看陆总,想不想跟人家玩啊?
他的手指在陆至晖的耳根处打转,如狐妖灼热的舌,带着远超生死的诱惑触探到敏感的肌理,悸动从皮肤表面一直延伸到心脏。
陆至晖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他握住这人不安分的手指,直勾勾看着他。
先生。
薄唇微启,语气虽温柔,透着浓浓的警告。
沉闷的嗓音宛如教堂深处传来的大提琴声,将某人苦心经营的皮囊豁然拉破。
嚓!狐妖的进攻被这个称呼切断,暧/昧戛然而止。
白彦终于没有再继续撩拨,兴致缺缺地停下进攻的动作,嘁了一声,抽手,起身,悻悻然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没意思。
陆至晖侧头看他,问:是我不解风情没意思,还是太早认出你没意思?
白彦摘了面具拿在手里抚摸,回头抱怨地瞪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公司周年庆为什么不叫我?
曾经有个很讨厌的声音告诉他:你说话这么刻薄,态度这么强硬,嚣张跋扈又目中无人,每次跟你一起出席酒会都会让人丢脸,这样的你,谁会喜欢呢?
虽然他当时强硬地反驳了回去,但,这个声音一直躲在他心里,像一条獠牙尖锐的毒蛇,时不时就会钻出来,狠狠咬他一口。
第73章
白彦是陆至晖的法定配偶, 照商业圈里不成文的规定, 这类公司的大型酒会一般都是老板及其配偶共同出席的。但事实上,陆至晖提都没跟他提。
照平时的经验来看, 陆至晖一般外出都会交代两句,是去谈合同,还是去公司开会, 就像所有的丈夫出门时那样。但这件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委实让白彦觉得很怪异。
有点刻意隐瞒他的意思。
你嫌我拿不出手?白彦气呼呼地问。
陆至晖盯着他从单薄的马甲中间隐隐鼓起的脊骨, 觉得他像极了一只失落的猫,没有。
白彦将下巴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呈半死状趴着, 嘁,苍白的谎言。
静观其变这么久,陆至晖终于确定,白彦是真动了气, 虽然怒火不大, 却千真万确的, 是因为他造成的。于是方在商界威名赫赫的大老板响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蹲在他面前。
抱歉。
他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直接道了歉,这让白彦有点意外。毕竟这人可是商业帝国里挥斥方遒的大人物, 先前在下面多少人排着队都要跟他说一句话, 但这个人,现在居然蹲在他跟前,跟他道歉?
白彦就是这样, 如果你据理力争,跟他说一千道一万摆出各种各样的花式理由,他反而越吵越起劲。但如果像陆至晖这样,一开始就承认错误,他反而觉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干,干嘛突然道歉啊?
因为我的疏忽,让你产生了这样自我否定的想法,对不起。
陆至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眼中歉然,似乎等着他的原谅。
白彦被这炽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撑着扶手坐起,摸了摸鼻子,那个,还好啦,先生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考虑了。
这本该是陆至晖要解释给他的话,反而被他率先说了出来。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么窝囊的处理方式可是会被他揪着耳朵骂的。
但是!那刚刚那两个女的,一看就对你图谋不轨哈,我刚才那是看不过去才出手的。白彦赶紧为刚才的唐突做解释,生怕这个人觉得他老是作妖。
陆至晖赞同地点头,嗯,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就还好吧。白彦故作谦虚,吸着下嘴唇的右侧吮着玩,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行。
怎么会?之前约好了,我们要互相提醒对方,要跟任何一个可能插足我们婚姻的人保持距离,先生刚刚做得很好。
还有。话题转移之后白彦轻松了不少。
还有?
江妈说了你的胃不是很好,所以喝酒什么的也要有度。
陆至晖一怔,这事他从未告诉过白彦。也就是说,这个小豹子,现在会主动关心他,去跟江妈问他的情况了?
她还说什么?陆大老板欣欣然地问。
就是你的一些生活习惯啊什么的,也没什么了。
陆至晖动了动唇,那嘴型似乎是想叫一个什么名字,但临到嘴边又止住了,改口道:先生。
昂?
你关心我,我很感动。
白彦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太主动了,于是赶紧挽尊:都是帮江妈剪花的时候,她顺嘴说的,我又没有主动去问。